OF2-EP3：莱茵的黄金（7）
OF2-EP3：莱茵的黄金（7） (第2/2页)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王和王国形象的吉尔斯等人必须谨慎地考虑手段，这也是他们无法用更暴力的方式对付负隅顽抗的祭司们的原因之一。然而，偏执地把一切和地球人有关的科学技术和手段都视为大敌的神职人员捍卫传统的决心似乎远超吉尔斯的预料，有数名神职人员在被逮捕的当日就自杀身亡，这一消息进一步助长了附近村民对工作团队的敌意，但这还不算最棘手的问题。一个星期后，被吉尔斯专门安排去对付不够配合的神职人员的那些王国军士兵们回来报告说，有一些神职人员会出于个人目的或保护文物的需求而将部分文物埋到属于自己的纪念碑下——虽说死后将灰飞烟灭的温德米尔人和坟墓经常无缘，生者总要寻得一种方式追忆特定的死者。
“挖，必须开挖。”吉尔斯找来莱特，让对方组织一支新的队伍专门挖掘神职人员的纪念碑下方的土地，“你不必担心，这就是我指使的，我的形象在某些人心目中已经没有继续恶化的余地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农民宁可不要你们提供的现代生活。”莱特连忙阻止了吉尔斯的暴力挖掘计划，他打算找来那些在新统合军撤离之前就曾经配合自己一起四处搜集文物的老战友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文物拿走，“就说要修缮纪念碑好了，这样一来本地居民也会安分许多。”
“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冷静下来的吉尔斯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极端了。这怪不得他，过于保守的那部分温德米尔人顽固不化的态度总会让本就有些瞧不起温德米尔人的吉尔斯下意识忘记自己在4号平行世界的身份。“你考虑得更周到，按照你的办法来做吧。”
周边乡村的居民们即便怀疑吉尔斯等人图谋不轨，也无计可施。象征着传统生活的一切符号固然重要，下个月的生计则更不容忽视，没人愿意一直饿着肚子。有着修缮纪念碑等借口的掩护，莱特·因梅尔曼和那些滞留温德米尔王国期间苦于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的准文物贩子们掘地三尺地搜索了附近的神职人员纪念碑下方土地，并确实找到了一些疑似乐谱的古代文献。这些文物被士兵们以最快速度护送回王国首都达文特，那里还有另一群专家在等待着它们的到来。
其中一位专家，便是格拉米亚国王的阶下囚兼座上宾伊万·察里。作为整个温德米尔王国境内仅有的两个能够用歌声发出生物折跃波的幸运儿之一，自封皮普雷沙皇的原泽加尔重工研发部主任成了检验那些乐谱真伪的最佳人选，因为吉尔斯和罗伊德都不想打扰尚且年幼的海因茨王子。
享受着格拉米亚国王款待的同时也沦为城堡中囚犯的伊万·察里以为他会同时收到乐谱和相应的歌词，但他想错了。莱特等人只找到了用晦涩难懂的方式记录下来的古代乐谱，而且歌词很明显记录在其他的文件中。
“格拉米亚国王，也许我应该在让您失望之前退出。没人能够仅凭乐谱就推测出歌词。”伊万·察里以最快速度求见格拉米亚国王，声明自己一向是个诚实的地球人，“……除非，您可以把王室保存的那些专供【风之歌者】演唱歌曲的乐谱借给我分析。也许我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并尝试着……根据这些歌曲的用途……还原一部分歌词。”
“大言不惭。”
“以前在皮普雷行星上，我尝试过用不同的歌曲去诱发巨型蠕虫的瓦尔综合征……姑且算半个权威吧，只要我能知道歌曲的用途。”蒙在鼓里的伊万·察里并不知道吉尔斯和洛伊德这么急迫地要求复原歌词的真实原因，而且同样不知情的格拉米亚国王那满不在乎的态度无形中让疑心过重的伪沙皇放下了本该有的戒备之心。
“那就有劳你了。”愈发老态的格拉米亚国王有气无力地对宫廷歌手兼海因茨王子的音乐教师说，被视为志在革新的现代派贵族领袖的洛伊德想必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传统派恰恰不能保住任何传统，“听他们那样讲……新宪法出台前，确实有必要让王国的子民放心下来。把失落的传统复原出来，同胞们也许就不会误以为我们要在迈向星空的途中抛下过往了。”
浪费自己生化人的那部分简直是暴殄天物。就像吉尔斯等人把古籍扫描后保存下来并加以分析那样，伊万·察里征得格拉米亚国王同意后用相同的方式将王室多年来保存的乐谱数字化并开始了全面的分析和总结。然而，由于天西机械公司在关押他期间对他的大脑动了些手脚、限制了部分机能，伊万·察里只得低声下气地请求格拉米亚国王宽宏大量地解除部分功能的限制。有求于伊万·察里的老国王虽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却马上调回了吉尔斯前来看守伊万·察里，美其名曰让近期和农民多次爆发严重冲突的卡莱尔领主返回首都认真反省过失。
“我回老家的时候顺便带来了些乐谱，也许你用得上。”吉尔斯在返回达文特时特地为伊万·察里带回了一部分礼物，此举反而使得伊万·察里怀疑吉尔斯和洛伊德另有用心，“怎么了？这都是必要的妥协……我们也得做点讨好思想不那么开放的同胞的事。总之，你早一点在这里帮我们做事、帮我们早些结束瓦尔综合征危机，就能早些和你的女儿团聚了。她会迎来一个获得新生的父亲，一个抗击瓦尔综合征的英雄。”
“对于温德米尔王国来讲，让瓦尔综合征扩大化是最有利的选择。”只有头部勉强能动弹的生化人冷笑着说，他就不信偌大的温德米尔王国没有人和他产生相同的想法，“新统合没有从我这里夺走超过我的家人和人生之外的东西，但失去几百万同胞的温德米尔人可不一定会——”
“管好你自己。”吉尔斯抡起旁边装饰房间用的仪仗兵器、凶狠地敲打着伊万·察里的脑袋，“要是你敢对国王说这些话，你就死定了。”
那天不愉快的冲突似乎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勤奋地投入工作中的伊万·察里用了几天时间就初步完成了修复工作、为吉尔斯献上了一份基本有着完整歌词的新乐谱。怀疑伊万·察里会从中作梗而且不敢轻易地把麦克尼尔等人的安危寄托在这份乐谱上的吉尔斯于是要求伊万·察里演唱全部内容，他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充当听众、用【如尼】感受着生物折跃波的变化。
一直以来，温德米尔王国的许多特征都会令吉尔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俄国人。无论是发音同俄语有许多相似之处的温德米尔语，还是坐落于原野上的那些温德米尔村庄的布局、建筑风格，亦或是眼下温德米尔王国迫不及待地追赶新统合时的【现代化】态度……现在，伊万·察里的吟唱为他带来了另一个角度的体验。同那些往往用于贵族宴会上的乐曲不同，沉闷却又出人意料地激昂的歌声给了吉尔斯一个把它和东欧的正教联系起来的理由。
“……虽然我听不懂你唱的半句话，这是一首令人印象深刻的歌。”长达十分钟的演唱结束后，吉尔斯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说自己刚才似乎看到了已故的亲人，“就像是通过水库和大坝的河流，表面上平静得如同镜子一样，实则波涛汹涌……而且会在现存的框架瓦解后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原本的歌词，或许就该是这样……平静而激烈地，恐惧而无畏地，去面对生死这一永恒的哲学问题。”
“这么说，您也认可了我的推测，吉尔斯爵士。我这生化人的头脑，还有些用处。”伊万·察里如释重负地低下脑袋，他很想请吉尔斯给他自由活动双臂的资格，然而吉尔斯死活不愿意松口，“……要让海因茨王子在重大仪式上演唱吗？比如说……纪念独立战争英雄和死难者的仪式。”
“那是要由陛下考虑的事情。”吉尔斯拿走了伊万·察里命城堡内的仆人按照口述内容填充好的乐谱，打算把这份乐谱的内容发送给麦克尼尔。若是行动不出差错，也许他会仁慈地减少对伊万·察里行动的限制。“对了，我这里还有另一些乐谱需要你来破译，希望你不要推辞啊。”
“多谢鼓励，现在我更有自信了。理解是属于凡人的武器，我们只要学会归纳就好。温德米尔语、古代温德米尔语、杰特拉帝语……随便什么都行。”伊万·察里见状，趁势献殷勤说，他可以帮助吉尔斯深入挖掘和古代文明有关的秘密，“……就算是原始文明的古代文字，我也能破译一部分。”
“你听说过【天使文字】吗？”
“……守望者教团使用的那种谁也看不懂的加密语言？”
“据说守望者教团的信徒根本不需要读懂那些文字，而只要反复阅读和吟诵就能让那些文字所含的信息像疾病传染一样进入自己的头脑中。”欲擒故纵的吉尔斯转过身去，背对着伊万·察里说，这或许和瓦尔综合征、和V型细菌存在某种联系，“不过……你大概也没法弄懂的，不然你早就该考虑利用它了。算我多嘴，下周我赔你一套更好的功能集成芯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