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出出车祸的女人
第1章 救出出车祸的女人 (第1/2页)韦枫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缓缓踏出凤山县政府大楼。
初秋那本该暖人的阳光,此刻洒在他身上,却像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挡了回去,怎么也渗不进他那颗正迅速冷却的心。
他的右手好似攥着千钧重担,死死捏着一份文件,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扭曲蜿蜒,活像一条条被激怒的小蛇,而那份文件,承载着他破碎一地的梦想,压得他连喘气都费劲。
他眼中满是混沌,疑惑与迷茫搅成一团迷雾,其间还藏着一星半点压抑不住的愤怒,恰似漆黑夜空中闪烁的微弱火星。
想想当初,他一路过关斩将,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考试里脱颖而出,以第二名的傲人成绩,在那一批新录用的二十几个公务员当中出尽风头。
那时收到的录取通知,每个字都刻在他心上,明明白白写着会安排他进县委办,那可是他心心念念、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是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理想起点啊。
可如今呢,手里这份文件却像一记狠狠甩来的耳光,“啪”的一声,把他所有美好的憧憬都给抽得粉碎。
上头白纸黑字写着,他被分到了途安乡民政办,一个之前在他认知里从未出现过,名字听着都陌生得很的地方。
按常理说,就凭他这出色表现,即便不能一步登天,起码也该捞个不错的岗位,能让他尽情施展才华吧。
可现实却冷酷得像一堵坚冰筑成的墙,“砰”的一声,把他狠狠撞回地面。
这下可好,理想岗位没了影,还成了唯一一个被“发配”到偏远乡镇的倒霉家伙,这对心比天高的他而言,打击简直太大了,自尊心碎得跟玻璃碴子似的,对未来职业生涯的担忧也如汹涌潮水,一波接一波朝他扑来。
更让他满心纳闷的是,凤山县下属乡镇一大把,怎么就偏偏挑中了途安乡呢?
在他模模糊糊的印象里,这个名字就像被岁月尘封在角落里,只隐约听说那是全县最偏远、最穷的角落。
那儿估计连条像样的柏油路都没有,路上看不到几辆车跑,更别提有灯火辉煌、店铺一家挨一家的热闹街市了,说不定连水电供应都时断时续,看病买药的地方都难找,活脱脱一个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孤岛。
韦枫越琢磨,心里越灰暗,感觉未来就像一脚踩进了深不见底、满是泥泞的沼泽,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满心无奈与不甘,像两根缠人的藤蔓,死死绕着他。
韦枫一步一挪,好不容易挪到汽车站。
车站里乱哄哄的,跟炸开了锅似的,行人神色匆匆,商贩扯着嗓子吆喝,小孩子哭闹个不停,凑在一块儿活像一幅乱糟糟的市井图。
尘土在空中肆意飞舞,像群调皮捣蛋的小精灵,在阳光缝隙里蹦来跳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味儿,就像岁月沉淀下来的酸涩气息,呛得人直咳嗽。
他在这一片混乱里寻了个角落,静静站着,默默等车,时间好像故意逗他玩,走得慢极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老长,跟过了一年似的,难熬得很。
苦等两个多小时后,那辆从凤山县开往途安乡的汽车,总算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韦枫抬眼一瞧,心瞬间又沉下去几分。
那车身破旧不堪,满身铁锈与尘土,斑斑驳驳的,车窗玻璃脏得模糊一片,就像被岁月糊了一层厚厚的眼屎,看得出历经了无数风雨沧桑,见证过太多人间悲欢离合。
他咬咬牙,硬着头皮上车,一股混合着汗臭、脚臭、食物馊味,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异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车厢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挤得水泄不通,人与人之间前胸贴后背,连点缝隙都没有。
更离谱的是,还有几只鸡鸭被主人硬塞进这狭小空间,它们扑腾着翅膀,惊恐地叫个不停,引得周围乘客一阵惊呼,闹得鸡飞狗跳,喧闹声此起彼伏,就没个停的时候。
脚下的地面堆满了果皮纸屑、包装袋之类的垃圾,鸡屎的刺鼻味儿尤其浓烈,跟生化武器似的,冲击着众人的嗅觉底线。
韦枫费了好大劲,在人缝里挤出个勉强能站住脚的地儿,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车身晃来晃去,在这混乱中努力找着平衡。
车子吭哧吭哧启动,晃晃悠悠驶出车站,沿着蜿蜒曲折、坑坑洼洼的山路往前挪。
一开始,韦枫还心存侥幸,想着从县里到乡里能有多远,再偏再远总该有个尽头吧。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车轮不停往前滚,他才惊觉自己太天真了。
车子就像个喝醉了酒的莽汉,在山路上剧烈颠簸,越往深山里走,路越窄,还崎岖不平。
坑洼的路面让车子左摇右晃,一会儿高高弹起,一会儿重重落下,韦枫的身体也跟着遭殃,像风中的残叶,不停地摆动,胃里翻江倒海,脑袋被晃得晕晕乎乎,仿佛掉进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车子却跟蜗牛爬似的,还没见着目的地的影子,韦枫感觉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离文明的灯火、都市的繁华越来越远,被扔到了这片荒无人烟、孤寂冷清的土地上,心里的失落和无助,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快到途安乡那段路,更是把他折腾得够呛,简直是身心的双重折磨。路面跟被炮弹炸过似的,布满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洞,车子每颠一下,就像重重的拳头砸在身上,他的骨头都跟着“吱呀”叫疼,感觉都要从身体里散架了。
五脏六腑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颠得都移了位。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脑袋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地承受着,一波难受接着一波。
韦枫被车里恶劣的环境和颠簸的路程整得疲惫不堪,头脑昏昏沉沉,精神也恍惚起来。就在他意识迷糊的时候,一场毫无预兆、惊心动魄的意外,像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对面车道上,一辆红色小轿车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稳稳当当地行驶在蜿蜒山路上。
秋日的阳光洒在车身上,反射出耀眼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
车里,一位年轻女子端坐在驾驶座,眼神专注得像在守护稀世珍宝,虽说透着些疲惫,可更多的是对目的地的热切期盼,仿佛远方有她牵挂的人、惦记的事,正等着她呢。
然而,命运就像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恶魔,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瞬间,一个小女孩像从童话世界里冒冒失失跑出来的小精灵,突然从路边草丛里冲了出来,毫无惧色地横穿马路。
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像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烂漫极了,似乎压根没察觉到危险正张牙舞爪地逼近。
她手里紧握着一朵刚采的野花,那花儿鲜嫩欲滴,随风轻轻舞动,小女孩欢快地跑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私人游乐园,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无尽的欢乐。
红色小轿车的司机一看到小女孩,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像被瞬间抽干了血。
她本能地一脚猛踩刹车,右脚仿佛踩在了生死边缘,同时双手拼命转动方向盘,想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幅度避开这个突然闯入的小生命。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尖利、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车子在惯性作用下瞬间失控,像匹脱缰的野马,发狂般冲下了路面,朝着四五米高的坡下飞驰而去。
车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又绝望的弧线,最后伴随着一声沉闷巨响,重重地撞在一棵粗壮得像巨人的树上,四轮悬空,摇摇欲坠,卡在那儿,像只受伤被困的巨兽,发出痛苦的低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一道闪电划过,让人来不及眨眼,更来不及反应。
中巴车上的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呆住了,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像真空世界,只有人们因惊恐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家禽们因为不安发出的聒噪叫声,交织成一曲诡异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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